
目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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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調(diào)劉富根
D省作協(xié)黨組組織干事老徐為了劉鍍?nèi)朦h的事,要去劉鍍的老家外調(diào)。 劉鍍是個詩人,50年代末異軍突起,以工人的身份,以詩歌為表現(xiàn)形式,熱情謳歌工人階級和社會主義工業(yè)化建設(shè),名噪一時。要不是“文革”,按照當(dāng)時那個勢頭,不知道能達(dá)到什么樣的創(chuàng)作高度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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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佚路教授和夫人
一 窗外,雨聲唰唰唰,唰醒了馬佚路。他瞇著眼,伸手摸出枕頭下的手機(jī)。 很快,唰唰唰的雨聲被“印相”的微博阻在了耳外。 “印相”曾是馬佚路的學(xué)生,本名夏仁翔,師大畢業(yè)后在南方一所私立中學(xué)教歷史。去年,聽他的同學(xué)說,因教學(xué)理念問題與校方發(fā)生沖突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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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生一事
一 警衛(wèi)員小跑進(jìn)來,在武裝部過道碰上了刁歡,壓低了聲音說:“高佩蘭來了。” 刁歡脖子往前一抻,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你說誰?” 警衛(wèi)員低下頭,重復(fù)說:“高佩蘭。” 刁歡說:“她家港慶不是已經(jīng)入伍了嗎?咋又來了?!?警衛(wèi)員說:“是入伍了……好像要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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謀生
千禧年后頭幾年,這里總是下雪,每一點(diǎn)熱量從瞬間打開的門里或者剛剛摘下帽子的頭上化為裊裊白汽。大學(xué)畢業(yè)不久的我在一家裝飾公司做銷售,我們的老板是個好人,他曾手指著棚頂上一盞吱嘎作響的日光燈,信誓旦旦地說:“你們都會在三十歲時,賺到人生的第一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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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花衣
一 爬上山梁,橫在我眼前的是條深不見底的山溝。溝兩旁滿是繁雜的灌木和枯黃的蒿草,灌木的葉子幾乎落光,在蕪雜干枯的草木叢里,我看見一簇鮮艷的野花。 這些繽紛的野花,我特別眼熟,一時又叫不出它們的名字,這是些什么花兒?個兒個兒都出奇地好看。四周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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蟬(微小說·外一篇)
又到了給父親配藥的日子。妻子說,你開車去吧,今天最高氣溫要三十八度。我說,不了,醫(yī)院沒地方停車。 打開門,隨著熱浪,涌進(jìn)一片歇斯底里的蟬鳴。它們長長短短、反反復(fù)復(fù)說著兩個字:熱啊——熱啊——熱啊——熱啊。到了中醫(yī)院,照例是掛腫瘤科劉主任的號...
虛構(gòu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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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梅
母親糊涂了,說話顛三倒四,“我們站五個人!”這句話有一個明顯的硬傷,她們站只有四個人。我在女子采油隊隊史館了解過。 “媽,您又說錯了,明明只有四個人?!?母親篤定地道:“就是五個?!?母親的性格,沒別的,就是犟。我只能好脾氣地哄,“好,五個...
新時代遼寧文學(xué)“火車頭”創(chuàng)作計劃作品展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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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洋總埠旅順口
19世紀(jì)之前,旅順口是碼頭。 19世紀(jì)之后,旅順口是軍港。 美國人馬漢說,近代史是從海上開始的。旅順口成為軍港,就因為近代中國所有的危機(jī)都來自海上。 1860年,英國軍艦開到了旅順口,并給它改了個英文名:亞瑟港。英國東印度海軍司令賀布也看到...
歷史地理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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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的渡口
1 關(guān)于三線建設(shè),是20世紀(jì)60年代初的事。因為剛出生,我不知道這個概念和背景。就是到了青春期,也不明白“三線”是什么意思,只是知道父親在那個叫作“三線”的遙遠(yuǎn)的地方。 直到父親退休回到故鄉(xiāng),我才逐漸了解這個詞,同時也明白了一個人一生能走多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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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樂的老冒
1 同學(xué)聚會,又見老冒。二十年不見,他的樣貌居然并無大變:原本紅潤潤的臉龐依舊紅燦燦,一口潔白的小虎牙依然亮閃閃,一頭天生的自來卷還是彎彎曲曲,讓滿桌“奔五”之人無不稱羨。一望而知,老冒便是江湖上那種活得綠油油、香噴噴的大范相。大家都說,這...
新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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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拾柒滴雨(組詩)
紀(jì)念:南山之秋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日子,記不清了 一種叫斑鳩的大鳥飛回了樹林深處 夕陽的光線漸漸枯萎 最早赤紅的葉子都頂著一片霜 一個男孩兒站在野地里 他手持一個干豆莢 那些被雨水打濕過的豆莢 崩裂開,他一顆也沒有留住 我想那可能是少年的我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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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心里的故鄉(xiāng)(組詩)
好運(yùn)氣 幸而在好運(yùn)氣用光之前 找到比運(yùn)氣更重要的事 在山谷里耕種、砍柴、牧馬 編制年歷、設(shè)計服飾、開展體育 修葺教室、生產(chǎn)糖果、發(fā)明節(jié)慶 或利用音樂,修補(bǔ)太空里的黑洞…… 這些事叫人快樂 但是和運(yùn)氣無關(guān) 據(jù)說每個人認(rèn)認(rèn)真真辛辛苦苦勞作 運(yùn)氣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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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江月(組詩)
明月別枝驚鵲 一牙彎月亮歷經(jīng)輪回 不斷地加鐵,淬火,打磨 就能變得圓滿,鋒利,明亮 宜收割黑夜和腳步 宜剪裁一叢樹影,以及一對花喜鵲 暫時安靜下來的翅膀 一根被剪裁的樹影 顯然有失重之險 被一對花喜鵲及時察覺 撲棱棱地飛走 夜色蕩漾開 一圈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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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(fēng)箏(組詩)
不可言說的夜 再次讓月亮失眠 恰如隱秘的快樂 失眠也要尋找幸福的緣起 樹木繁衍的課題 即使不在盛夏來臨之際公開 碩大的葉片也無法遮蓋明目張膽的果實(shí) 哪里瞧見愛的痕跡 只有噴泉兀自汩汩嬉戲 今年的雨水過盛、樹木生長過盛 月光白得過盛 我能清楚...
言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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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隱秘的角落流浪(組詩)
燃燒 長風(fēng)掃過枝葉 沙沙聲襲來,如一把火 丟進(jìn)了草垛 又一個日子在燃燒 我們變成了草木 也在等待燃燒 午后下起了暴雨 一切都安靜下來 只聽到雨水掉落水缸的聲音 和一起掉落的時空 也變得坦蕩 直到凌晨 天空變成灰紫色 我在薄霧的空氣里 伸手去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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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雪的人(組詩)
等雪的人 等雪的人站在天空下,那么渺小 他對廣大的天空抱有期待 山梁被打掃干凈,草垛回到村頭 落葉聚集到更低的地方 等雪的人,在楊樹樺樹和松樹之間 像虔誠的香火 大風(fēng)沒帶來任何消息 或許一場雪正在醞釀、生成 或許它正馬不停蹄地趕路 它終歸會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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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崢的詩
月色里 一些月光掛上柳梢 柳葉比黃昏的影子更憔悴,蟬鳴干渴 草叢間蟋蟀的琴音 月色里枯焦的背影 蛙鼓漸漸萎靡,菡萏悄悄凋零 一些回憶是一段掙扎的夢境 念杳,夢境沉入后半夜沉悶的夢魘 夢鄉(xiāng)里鋪陳燒灼的夢想 夢盡頭的夢撕不破通紅的繭,干涸的陷阱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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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木本心(組詩)
卷柏,還魂草的簡歷 九死還魂草是卷柏 是草卻猶木,硬氣如松柏 站在峭壁高處 享受來自桫欏的教育,可能更早 用虎掌的力量蟄伏在巖縫里 在死寂的巖石上 斟酌點(diǎn)滴甘霖 寬松的霧,是它穿過的 最樸素的衣裳,換得生時 大海一樣浩瀚,藍(lán)天一樣豁達(dá) 卷柏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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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給祖國的詩(組詩)
寫到祖國 我不知道,一個詩人 一生中會多少次寫到祖國 我只知道,我不是詩人 卻無數(shù)次地寫到了祖國 寫到祖國,我就寫到母親 寫到春天、花朵和戀人 寫到五千年輝煌燦爛的歷史 寫到九百六十萬平方千米的遼闊 有時我是用筆寫到了祖國 那是我心里流出的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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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的故鄉(xiāng)(組詩)
一個人的故鄉(xiāng) 一棵樹、一棵樹地 搖晃 秋千,繩,鳥的翅膀 愛的拋物線,追尋著故鄉(xiāng)的光 一個洞、一個洞地 窺探 河流,蛇,她的影子 田黃的石頭,雕刻著夜的名字 此刻,有風(fēng) 草木漸漸入夏,露凝成了霜 此刻,有窗 月光穿透倔強(qiáng)的墻 一個人的故鄉(xiāng)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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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師北街(外一首)
清寒的風(fēng) 一次次刷新山師北街的寂靜 街巷幽深 遺留著雨聲,花香 搖曳的白楊 臨摹著歲月的滄桑 我是一名在北方求學(xué)的南方少年 面對北方的寒冷 內(nèi)心欣喜,惶惶 多么期盼晶瑩的雪花 輕輕叩響密封的門窗 而此時,天空晴朗 毛絨絨的暖陽 虛構(gòu)著明媚的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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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的樣子(外一首)
一個13歲的孤兒 是河灘上的放牛娃 17歲入伍的小鬼 入朝15個月的志愿軍戰(zhàn)士 干了17年的村支書 他是一個女人的萬里冮山 4個孩子的慈父 也是一個在泥土里刨食的漢子 他一生大聲說話,大杯喝酒 喝醉了便喋喋不休 有時罵人,有時哭 罵偷牛的賊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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芭蕉花開的時節(jié)(外一首)
這個季節(jié) 正是芭蕉花開的時節(jié) 風(fēng),吹拂著游人的心 秋日里的凄涼和枯澀 被這殷紅的色彩所遮掩 我無力挽留秋天 卻記住了這熱烈的色彩 山一程,水一程 遇見是緣,還是劫 誰也說不清 雨打芭蕉,傘下情話 如今,歷歷在目 守著云水禪心,卻留不住 一段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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寬恕一棵草(外一首)
喜歡一棵草,就去撫摸它 它有心臟 在懸崖邊 草的經(jīng)絡(luò)向山河蔓延 向可可西里深處集結(jié) 我喜歡愛笑的人 他可以寬恕萬物 包括柔弱的草 寬恕一棵草,就去 尋找它的祖先 幫它樹立信仰 在熱河附近,建造 一間木房子 聽人世間在大地上歌唱 除了小草,應(yīng)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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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的草(外一首)
暮秋的小草,漸漸枯萎 秋風(fēng)掃過,蓬蒿傾伏的葉子 像振翅飛翔的候鳥 這些鳥,隨著季節(jié)選擇自己棲息的地方 可是生長在故土的蓬蒿 沒有選擇 它們的根在這里 在春天的泥土里發(fā)芽 在夏日的陽光下成長 根在哪里,它們就在哪里 傾伏著的身體 那是要借著深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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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親戚(外三首)
同在故鄉(xiāng)的一片藍(lán)天下 同屬一個家族 即便砍柴的鄉(xiāng)親多次往返調(diào)解 山與山就是 老死不相往來 自從蓋起了墓屋 自從住進(jìn)了一些故人 每年清明、中元、過年 就有互相走動的身影 將這座山的悲傷 帶給另一座山 最想在父母墓碑上刻的一句話 給緊挨著的父母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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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杉林的黃昏(外一首)
在冬至將臨的黃昏 我又獨(dú)自來到 十里斜塘的水杉林 一場西風(fēng) 讓水杉林披上紅絲巾 或許它們不愿離開大地母親 而把眼睛哭紅 抑或活潑的少女 臉上抹著夕陽的胭脂云 高聳入云的水杉林 倒影在銅鏡般的河面 宛若一排排豎琴 野鴨輕輕撥弄琴弦 這是一年中...
雅集·詩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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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平伯手書《楝花詩》二首賞析
俞平伯(1900—1990),原名俞銘衡,字平伯,以字行。祖籍浙江德清,生于江蘇蘇州,在蘇州、杭州兩地度過少年時光。1915年考入北京大學(xué),父母亦隨之移家北京。畢業(yè)后先是輾轉(zhuǎn)在江浙多所中學(xué)任教,后返京于燕京大學(xué)、清華大學(xué)、中國大學(xué)、北京大學(xué)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