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峰口

——給我的祖父，一個抗戰(zhàn)老兵的挽歌

那些激烈的尸骨在山谷里

遇見風(fēng)就發(fā)出唿哨

落葉一遍遍埋住它們

螢火提著它們在夜色里走

這些年輕人，每個人都死得熱血沸騰

每個人都死得無聲無息

但現(xiàn)在，他們，仍然在山頂上

佇立，像時間的陰影

而水面上的群山

它是一條曲線，一會兒

像一雙翅膀，一會兒像一張弓

而落日如此磅礴粗糲

它轟的一下，就把波浪點燃

百里蟠龍湖，像一團(tuán)跳蕩的火焰

這時只有水鸛是堅硬的

它像一把刀，突然尖叫一聲

插入水底，它無所顧忌，只須

在大地上，找到時間的縫隙

而一個詩人租賃的漁船漂在水上

他沉溺于垂釣

現(xiàn)在的奇跡是：水面升起的霧氣

已經(jīng)慢慢把他包圍

斯世無雪，無笠，無水墨蓑衣

只缺一場隆冬里的大雪

牧羊人在山谷里有發(fā)現(xiàn)

他說：他們的骨頭

都有深黑的彈孔。（剩余1026字）